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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类系统分类、进化和种群生态学研究领域专家;
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研究员;
IUCN/WI淡水鱼类专家组(FFSG)中国区主席;
中国鱼类学会理事;
云南省高原鱼类育种重点实验室主任
1983年大学毕业后考入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师从鱼类学家褚新洛先生,先后获硕士和博士学位;
1995-1996年到加拿大安大略皇家博物馆作高级访问学者;
1997年起曾任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副所长、党委书记;
2009年起曾任中国科学院昆明分院副院长、党组副书记;
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省、部级有突出贡献专家。
2009年获国家科学技术部“野外科技工作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2021年获云南“最美科技工作者”称号。
很多云南人都知道玉溪抚仙湖中出产一种味道鲜美的土著鱼——抗浪鱼(学名:鱇浪白鱼),在上世纪90年代,抗浪鱼的年产量从500吨下降到1吨左右,到后来接近濒危。昆明滇池中特有的土著鱼滇池金线鲃,1986年时在滇池湖体中消失,仅在周边少数支流的溪流中保存有少量个体。
如今,这两种珍稀鱼类,都被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研究员杨君兴及其团队从濒危到人工繁育成功。
杨君兴团队在滇池边放鱼
在云南众多的高原湖泊中,最著名的土著鱼就是滇池的金线鲃、抚仙湖的抗浪鱼、星云湖的大头鲤和洱海的弓鱼。云南有淡水鱼类629种,约占中国淡水鱼类的四成,居全国之首。其中土著种594种,但处于灭绝、极危、濒危和易危的土著鱼有138种。保护云南土著鱼任重道远。
杨君兴团队在滇池
经过长期的野外考察和研究,杨君兴团队通过人工繁殖,“复活”了抗浪鱼、滇池金线鲃等三种濒危土著鱼,使其实现了产业化、规模化。这份成绩的背后,蕴藏着杨君兴对鱼类的热爱,也饱含着他跨越山湖的辛勤汗水。这位一向理智、严谨和低调的科学家,只要一谈起鱼,就会有说不完的话。
记忆深处红土地上的那碗粥
1983年,杨君兴从广东湛江水产学院淡水水产养殖专业毕业后,考入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攻读硕士研究生,师从鱼类研究专家禇新洛先生。1987年,他又成为昆明动物研究所培养的第一批博士研究生。
杨君兴(后排左1)、陈银瑞(后排左2)与禇新洛先生(前排左2)和其他同事
禇新洛先生事事以身作则,对学生言传身教,循循善诱。他十分重视对年轻人的培养,将自己的经验和知识悉心传授。在组织野外科考时,他和年轻人一道肩挑背驮,跋山涉水,下河拉网。
“恩师褚新洛先生是一个非常严谨的科学家,作为他的第一个博士研究生,我看到了他们老一辈科学家身上那种忘我的科学精神,对我影响巨大。他从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来到云南工作,条件艰苦,通过几十年野外和实验室的工作,奠定了这一学科基础,我们在他和陈银瑞等其他鱼类研究团队的基础上,能够继续延续珍稀鱼类的保育这个学科,现在又有了潘晓赋、王晓爱、张源伟等年轻一代接续这份事业。”杨君兴由衷地说。
杨君兴在禇新洛先生(右)的指导下做鱼类研究
在多数人的心目中,野外科学考察充满着艰辛和危险。但对于成长在农村的杨君兴来说,打鱼摸虾,是自小就有的爱好。他记忆最深的野外科考,基本都发生在1985—1990年间。他参加了青藏高原科学考察——横断山生物资源考察的后期野外补点采集,还结合开展硕士、博士论文研究。
那时候的野外考察,杨君兴都是独自一人,足迹遍布云南的山山水水。从研究所到县城,基本都是乘长途班车。县乡以下坐马车、拖拉机或步行。离开研究所时的装备是:左右两肩各挎一个4公斤左右的马口铁标本箱,外加一个双肩背包。至考察将结束时,标本和行李通常就是几十公斤左右。
工作人员在野外打捞鱼类(资料)
“考察结束后最受鼓舞的时刻,是每次把采集标本的名录和数量呈给恩师过目。以严厉著称的恩师认真审核标本和名录后,轻轻点头肯定考察收获,一股暖流就会从头到脚,把半个月野外奔波的辛劳全部赶得无影无踪了。”杨君兴回忆。
在几十年的野外考察过程中,遇到的人和事数不胜数,令杨君兴最难忘的,是云南人的淳朴。有一次野外考察,杨君兴独自一人去文山州丘北县采集一种白鱼属鱼类的标本。早上8点多他吃了早点就从县城出发去龙王庙水库。他背着采集的工具等沉重的背包边问边走,走了很长的路,大概中午才找到水库。
采了标本之后,回来的路上已是三、四点钟。高原的太阳很晒,杨君兴又干又渴。“路上看见一间农舍,就去敲门,我说老乡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一点。老乡就请我吃了碗他的粥,那是他自己的饭。吃完粥之后,他还从树上摘水果给我吃,临走时还让我带些在路上吃。我给他钱,说我吃了你的饭,他也不要……”回忆这段往事,杨君兴教授哽咽了。
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可能微不足道,杨君兴教授却难以忘记。扎根云南从事鱼类研究,他对这片土地、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充满了深挚的情感。
拯救抗浪鱼、金线鲃等土著鱼
“光看这些标本,你就会觉得鱼是一种非常美的动物,更别说研究鱼类了。”身处拥有30万份鱼类标本的昆明动物博物馆内的鱼类标本馆,杨君兴说,来到这样一个丰富、神奇的世界,简直让人兴奋和着迷。
昆明动物博物馆里的鱼类标本
1986年,杨君兴正在玉溪抚仙湖边做博士毕业论文,当时的鱇浪白鱼(俗称抗浪鱼)年产量有三四百吨。上世纪90年代他再去时,鱇浪白鱼年产量下降至不到一吨。
“看到这种情形,他觉得很痛心。”杨君兴的学生王晓爱博士说,“杨老师想着他就是做鱼类研究的,为什么做完博士论文没几年鱇浪白鱼就这么少了?于是,他就想着一定要做点什么,保护好这种鱼。”
鱇浪白鱼(俗称抗浪鱼)
为了拯救濒危的土著鱼种,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展开了人工驯养的试验。杨君兴也由此开启了他及其团队的云南鱼类保护之路。经过3年的艰难实验,一度濒临灭绝的云南著名土著鱼——抗浪鱼人工繁殖终获成功。随着人工繁殖技术的不断成熟,抗浪鱼在抚仙湖中的种群数量逐渐恢复。杨君兴团队把养殖技术免费传授给养殖户,2005年实现了规模化人工养殖。
滇池金线鲃被列为国家Ⅱ级保护动物,为中国濒危特有鱼类。拯救鱇浪白鱼成功后,杨君兴和他的团队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滇池金线鲃的人工繁殖培育。经过三年科研攻关,他们终于在2007年实现了滇池金线鲃的人工繁殖,使滇池金线鲃成为中国继中华鲟、胭脂鱼之后,第三种实现全流程人工繁殖的国家级保护鱼类。
杨君兴教授(中)和王晓爱(右)、张源伟博士在云南高原鱼类育种重点实验室观察鱼类
杨君兴团队还历时13年,经连续4代,选育出生长性状优良的滇池金线鲃优良品种——滇池金线鲃“鲃优1号”。2018年,“鲃优1号”获得了原农业部颁发的水产新品种证书。这是云南乃至西南地区的第一个国家审定的水产新品种,也是我国第一个基于国家级保护鱼类创制的新品种。
滇池金线鲃从绝迹滇池到规模放流,一条鱼的回归,见证了云南省鱼类繁育技术的变迁,也为滇池生态圈挽回了一个珍稀物种……
探索“花-鱼-螺蚌-鸟”高原湖泊生态修复模式
鱼类研究上成果不断,杨君兴团队基于长期对云南高原湖泊生态学研究积累,又扩展研究领域,针对云南高原湖泊水生态修复现状,创新提出以原生(土著)生物“花-鱼-螺蚌-鸟”复育为主线的湖泊水生态修复新思路,助力云南“生态之治”。
“花-鱼-螺蚌-鸟”高原湖泊立体生态修复成果应用于昆明宝丰湿地建设,宝丰湿地水生生态系统由杨君兴教授全程参与设计和为COP15大会布展。这一生态修复模式对湖泊的生态系统平衡、缓解环境污染等都有重要作用。
杨君兴教授(中)与张源伟(右)、王晓爱博士在高原鱼类繁育基地察看田里养殖的螺
2019年,杨君兴团队获批建设“云南高原鱼类育种重点实验室”,“这个实验室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云南的土著鱼类资源。我们这个基地保育着120种珍稀的云南土著鱼类,其中人工繁殖的大概有40种。这些鱼类资源会是将来我们国家未来水产业发展的希望所在。”杨君兴教授介绍。
2018年,杨君兴团队在纪念褚新洛先生诞辰学术研讨会后合影
云南的土著鱼有594种,40年来,在杨君兴教授的带领下,其团队累计收集和保存高原鱼类种质资源300种,其中迁地保育云南特有土著鱼类120种,完成了48种土著鱼类全流程人工繁殖技术体系的研发。获国审新品种2种,已完成研发的新品种1种,成功繁育和产业化推广的名贵特有鱼类2种。获授权相关鱼类人工繁殖、饵料及育种发明专利23项。团队先后发表学术论文250多篇,其中SCI论文160多篇。
王晓爱博士
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
杨君兴教授在基地鱼塘
张源伟博士
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
“我是杨君兴老师的博士,现主要从事鱼类保育与可持续利用研究,杨老师是一位真正的爱鱼之人,他给我一生的影响是他对所做事业的执着。”
杨君兴:
最让我着迷的是听前辈老师们分析野外考察数据背后的生物演化规律,前辈们对梦想的追求总让我感动和难忘。我的野外科考以及研究经历是特别幸运的:因为早期有严慈恩师的鼓励,耳濡目染前辈老师们的科考故事和科学理想;还有云南老乡淳朴真挚的帮助;后来更有全球环境基金会、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以及中国科学院、云南省发改委、省科技厅和省环保厅等部门给予的经费资助。这些支持的力量与我团队科研人员的努力相汇合,才成就了现今高原鱼类演化、保育与可持续利用的系列成果。这也构成了我们这一代从外地来到红土高原追梦的科技工作者的成长历程:平凡、独特且难忘,一路温暖与感恩相伴。
从褚新洛先生,到陈银瑞先生,再到我,可以说是我们鱼类研究的第三代了,回顾我们这个团队的历史,有一条非常重要:要不忘国家需求初心,传承鱼类保育利用创新精神,把我们云南鱼类资源保护好、培育好。
由
中共云南省委宣传部
中共云南省委网信办
云南省广播电视局
指导
云南广播电视台
云南科技出版社
联合出品的
系列短视频
《口述云南·科学家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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