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山是我国第一个彝族自治县,能歌善舞的彝族人民世代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每逢农闲时节或是婚丧嫁娶、乔迁新居,只要龙头四弦一响,男女老少便会聚到一块跳起四弦舞,这一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龙头四弦烙印着峨山一代又一代彝家儿女的喜怒哀乐,这离不开手工艺人的坚守和探索。一个冬日的下午,记者来到峨山,见到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四弦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徐宝安,听他讲述了龙头四弦制作的故事。
徐宝安抱着他制作的龙头四弦弹奏起来,从他手指下流出的乐符,蕴含着无限美好的向往。
渴望得到一把好四弦
徐宝安生于1963年5月,是峨山县塔甸镇亚尼村人,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如今已经退休。记者在峨山县嶍峨古镇一间几十平方米的店铺里见到了热情的徐宝安,他的几把龙头四弦挂在墙上,格外引人注目。
徐宝安兴致勃勃地跟记者讲起童年的故事。小时候,徐宝安大部分时间是跟外婆住在一起,外婆对他很疼爱,用竹笋叶做了一个四弦模型玩具给他,他当作宝贝一样爱不释手。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文化生活丰富起来。由于习俗和兴趣使然,只要有人弹起四弦,村里人就围到一起载歌载舞。徐宝安的父亲也会弹四弦,受到父亲的影响,他开始学习弹四弦。
2000年,在工作之余,或许是源于对家的思念,或许是为了打发空闲时间,徐宝安内心迫切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四弦。等他省吃俭用攒够钱后,却发现要买到一把理想的四弦并非易事,因为制作四弦的手艺人很少,而且制作过程复杂耗时,想买的人却很多。“既然一时半会买不到,那不如自己动手做。”徐宝安道出自己制作四弦的缘由。
于是,徐宝安借来朋友的四弦,依葫芦画瓢尝试制作,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加上内心的那份坚定,没多久,徐宝安就掌握了制作技法。然而,徐宝安并不满足于制作一把普通的四弦,他想要制作龙头四弦。为此,他下功夫学习雕刻,经过长时间的摸索,最终成功制作出了理想中的龙头四弦。
锐意创新 大胆改进
龙头四弦是彝族的弹拨乐器,由龙头、龙脖、弦钮、弦面、琴弦、龙尾等组成,制作工序大致分为选材料、刨木板、勾画图案、雕刻、组装、打磨、上漆等。
徐宝安告诉记者,龙头四弦的制作选用香椿木和红椿木较为普遍,这两种材质用起来不仅音质清脆,还带有椿木的特别香味。尤其是红椿木,由于材质细腻,雕刻出的图案平滑而美观。
在制作中,徐宝安对每一个步骤都精益求精,而他的雕刻也十分出彩,使得他制作的龙头四弦给人以美的享受。“雕刻主要集中在龙头和弦面上,我一般采用‘万字花’‘梅花’‘十二生肖’‘二龙抢宝’等几种寓意美好的图案,并融入了彝文。”徐宝安说。他雕刻的图案,无论阴雕还是阳雕,都栩栩如生,让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徐宝安还保留了一个古老而有趣的传统:过去的制琴师因为不识字,想注明自己的琴是哪一年做的,就采用十二生肖图案。比如,今年是兔年,就把兔的图案刻在琴杆左上方,让人一看就大概知道这把琴有多少个年头了。
龙头四弦用在热闹的场合居多,一直存在音量低的问题。为此,徐宝安在传统的基础上大胆改进,设置了扩音功能,增大了音量。“在改进这个功能的过程中,一开始我把耳麦‘藏’在龙头四弦的‘肚子’里,音量一下子就扩大了,但是音色就不对劲了。直到2016年,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尝试利用共振传音原理来扩音。几经摸索,音量和音色都达到了理想状态,这也引得不少制作乐器手艺人效仿。”徐宝安说。
徐宝安还在龙头四弦的弦面上设置了精致的彩灯,这个具有现代元素的创意,让龙头四弦有了别样的光彩。徐宝安告诉记者,每当弹奏者开启彩灯,就暗示大家“我要领跳,阿妹注意”的意思,这一功能深受顾客欢迎。
传承要坚持从民间来到民间去
徐宝安对龙头四弦制作的传承及创新,吸引了很多人慕名前来购买。“龙头四弦的制作是全手工的,很费精力和时间,一个多月才能做好一把,有时候很多人来买,但实在做不出来。”徐宝安说。凭借精湛的制作技艺,徐宝安收获了很多荣誉:2010年荣获“玉溪市民族民间工艺师”称号,2014年被评为玉溪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四弦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
徐宝安已将制作龙头四弦当成人生追求的一部分。他告诉记者,龙头四弦起源于彝族民间,是彝文化的产物之一,只要人们需要,他就会一直制作下去,并且他欢迎喜欢龙头四弦的朋友与他交流,只要有人想学龙头四弦制作,他会毫无保留地传授,他希望能将这项技艺传承下去,让彝文化发扬光大。
多年来,徐宝安带出了自己的徒弟,并积极参加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进校园等活动,不断播撒龙头四弦制作的“火种”。徐宝安认为,龙头四弦制作技艺的传承要坚持从民间来到民间去,要加大这一技艺进校园力度,并在彝家村寨开展龙头四弦制作技艺培训,带动更多的人加入非遗传承中来。
采访最后,徐宝安抱着他制作的龙头四弦弹奏起来,从他手指下流出的乐符,细腻动听,韵味绵长,民族气息浓郁,蕴含着他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玉溪日报全媒体记者 李艾丽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