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耳（左一）与同乡友人张鹤（左二）等在日本东京。 （资料图）

中国留日学生1935年在日本东京出版的《聂耳纪念集》。 （资料图）

日本学者齐藤孝治所著的《聂耳——闪光的生涯》中译本封面。（资料图）

□ 朱翔  

1935年，年轻的聂耳怀揣着对音乐的热爱和对家国命运的担忧，踏上了前往日本的渡轮。在东京，聂耳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场音乐会，歌剧、话剧、舞蹈，聂耳都常去欣赏。在东京学校里，聂耳除了有一些中国朋友，也认识了当地的朋友，其中包括朝鲜裔的朋友李相南，拜访了一些曾一起参加爱国运动的朋友，比如黄新波等人。总之，聂耳在东京的生活并不枯燥，这对他的创作帮助很大，对他音乐修养的提高也多有裨益。

展现了中国音乐家的形象

聂耳在日本的经历极大地丰富了他的音乐视野，使他能够将中西方音乐元素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为日后创作出具有民族特色和时代精神的音乐作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然而，聂耳在日本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由于日本军国主义的抬头，中日关系日益紧张，聂耳的求学之路也受到了影响。在异国他乡，他深刻感受到了民族尊严和国家命运的重要性。这些感受激发了他创作出更多具有强烈爱国情怀的音乐作品，其中包括后来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义勇军进行曲》。聂耳在日本的经历，不仅让他在音乐上取得了巨大成就，更让他深刻认识到音乐与民族、国家之间的紧密联系。他全身心投入到抗日救亡的音乐创作中，用音符书写了一段传奇。聂耳的故事也成为中日文化交流史上一段珍贵的记忆，激励着无数后来者在音乐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在东京学习期间，聂耳积极参加各种音乐活动，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音乐家。他们一起探讨音乐，分享彼此的作品，聂耳的音乐才华得到了充分展示。尤其是抗日战争期间，聂耳创作的《义勇军进行曲》成为鼓舞人心的战歌，激励着无数战士和民众为国家的独立和自由而奋斗。聂耳的音乐跨越国界，让世界看到了一个才华横溢、热爱和平的中国音乐家的形象。

聂耳的音乐才华和他创作的《义勇军进行曲》不仅在中国引起了强烈反响，也吸引了日本学者的注意。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解读这位音乐家的生平和作品，试图理解其背后所蕴含的深刻意义。

四个研究者的共同心愿

在日本，聂耳生平的研究者主要有岩崎富久男、齐藤孝治、冈崎雄儿、久保亨四人。

岩崎富久男是中国文学研究专家，明治大学名誉教授，居住在日本藤泽湘南。1973年，中日邦交恢复后不久，他利用当时作为日本人所能获得的有限资料，在《明治大学教养论集》中留下了《聂耳小传：中国国歌作曲家的一生》。他是第一位在文学作品中提到聂耳的日本学者，日本民众从他的作品中第一次了解到聂耳生平的一角。

齐藤孝治是报社记者，1999年出版了《聂耳——闪光的生涯》。在撰写此书之前，他阅读了中国大量的关于聂耳的出版物，并进行实地调研。他阅读过的中文出版物包括：1982年由聂耳的三哥聂叙伦所著、新蕾出版社（天津）出版的《少年时代的聂耳》，此书中写到的聂耳在家庭中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1985年为纪念聂耳逝世50周年，由文化艺术出版社、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聂耳全集》，特别是文字版收录的聂耳所写的手稿、信件、日记和照片，这是国外研究人员第一次直接接触聂耳的相关文献；1992年由云南人王懿之所著、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的《聂耳传》……在阅读了大量关于聂耳的文献资料后，齐藤孝治直接到云南采访了聂耳的亲属，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并仔细追踪聂耳的生活，撰写出《聂耳——闪光的生涯》。

在聂耳去世的藤泽市，聂耳纪念碑保护协会邀请岩崎富久男将《聂耳全集》中的一部分日记和聂耳在日本生活部分的内容进行翻译，并于1989年出版了《聂耳物语》。1984年，聂叙伦所著《少年时代的聂耳》也由山本章翻译并在日本出版。 

日本的聂耳研究学者中，冈崎雄儿为日本的聂耳研究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是《不愿做奴隶的人：聂耳传》一书的作者。他与齐藤孝治一样，也是住在藤泽市湘南，也就是聂耳不幸溺亡之地的海边。他对聂耳的研究始于几篇关于聂耳的小论，然而，《不愿做奴隶的人：聂耳传》与其说是他研究聂耳的顶峰，不如说是他研究聂耳的延伸。冈崎雄儿在《不愿做奴隶的人：聂耳传》一书后记中写道：“原本打算在聂耳诞辰100周年的2012年出版，但是迟了，反而庆幸。”因为中国为纪念聂耳诞辰100周年，大力开展“聂耳百年”纪念活动，其中包括2012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增订版《聂耳全集》，特别是新加入的“资料篇”收录了很多研究论文和新资料，有很多东西没有包含在《不愿做奴隶的人：聂耳传》之中。同年年底，经聂耳亲属之手，长城出版社出版了收录许多未公开照片的摄影集《聂耳百年》，也出版了其他方面许多与聂耳有关的著作。这些出版物的发行，都极大丰富了《不愿做奴隶的人：聂耳传》的资料来源。

岩崎富久男、齐藤孝治、冈崎雄儿这三位学者都与新旧两版《聂耳全集》编者向延生、玉溪聂耳研究专家刘本学等人有过密切联系。从他们的作品来看，引用的基础资料都不尽相同，有一些还是突破性的发现。由于与聂耳生活在同一时代的见证人越来越少，日本的聂耳研究也遇到了瓶颈。2024年是聂耳诞辰112周年，与聂耳熟识的人基本已不在世，其中包括直到聂耳消失在海浪中前一刻，一直和他一起玩耍的松崎厚（当时9岁）也于2015年去世。2012年聂耳的家人去日本时，在齐藤孝治的安排下得以见到松崎厚，询问过聂耳临终的情况，这对于日本的聂耳研究学者来说也是一个相当宝贵的进一步了解聂耳的机会。可以说，《不愿做奴隶的人：聂耳传》这本书的出版恰逢其时，充分利用了大量资料和对同时代人的采访所获得的成果，将聂耳的新形象融入一本书出版。这本书记载非常详细，甚至标注了重要文献的出处，于日本及中国的聂耳研究者来说可谓是十分珍贵的资料。

日本聂耳研究史上最新的一位学者为久保亨，他是日本信州大学人文学部教授，主要研究中国近现代史。2019年出版的《义勇军进行曲的时代——聂耳传》与上述三位学者的视角有所不同，《义勇军进行曲的时代——聂耳传》一书是作为“日本的世界史”系列（全7册）中的一册出版。他在该书“前言”中写道，该系列旨在“以日本‘发现’世界历史”。同时，在当时的日中关系下解读了中国国家的象征——《义勇军进行曲》的诞生。他对待音乐的态度极为严谨，每一部作品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聂耳常常在深夜的灯光下，独自沉浸在创作的世界中，用音符和旋律诉说着他对生活的感悟和对未来的憧憬。然而，尽管他在音乐上追求极致，但在生活中，他却是一个极为平易近人的人。他善于倾听他人的意见，乐于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创作心得，这使得他在音乐界赢得了广泛的尊重和友谊。

两国文化的相互借鉴与启迪

通过这些日本学者的笔触，“聂耳和国歌的故事”被赋予了新的视角和深度。在这些作品中，聂耳的生平和创作被细致地描绘，使读者能够感受到他所处时代的动荡与变革。聂耳的音乐作品不仅在中国产生了深远影响，而且在国际上也赢得了尊重和赞誉。通过这些日本学者的笔触，聂耳的音乐理念和对民族音乐的贡献得到了新的诠释，让日本读者能够更加全面地认识这位中国音乐巨匠。这些著作不仅为读者提供了对聂耳生平和创作的深入了解，还揭示了这位音乐家在中国现代音乐史上的重要地位。我们可以看到，聂耳不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家，更是一位具有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的艺术家，他的音乐作品在当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至今仍激励着无数人。

聂耳的作品常常反映出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关注，尤其是对底层民众生活的同情与关怀。聂耳的音乐创作并非孤立的艺术行为，而是与他的生活经历和时代背景紧密相连。他的音乐作品中，充满了激昂的旋律和强烈的节奏感，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内心深处的激情与勇气。聂耳的音乐风格受到了他所处时代的巨大影响，尤其是中国社会的动荡和民族危机的加剧。在这样的背景下，聂耳的音乐不仅表达了个人的情感，更成为激励民众、唤醒民族意识的重要力量。

在日本学者笔下，聂耳的性格被描绘得既坚韧不拔又充满温情。在日本学者的作品中，我国著名音乐家聂耳的形象在笔端得以展现，既彰显出其音乐才华与精神风貌，又深刻反映出中日两国在文化交流领域中的相互借鉴与启迪。这些作品为两国人民搭建了一座相互学习、增进理解的桥梁，有力地促进了两国人民的深厚友谊和坚定信任。“聂耳和国歌的故事”跨越了国界，成为中日文化交流中的一笔宝贵财富。(本文为2024年度玉溪市社科联“聂耳和国歌研传基地研究专项”项目研究成果)